、空间与生产、空间与社会的双向解构与重构
    为了深入理解“空问的生产”一词的本质内涵，列斐伏尔重新解释了生产的空问内涵以及空问的生
产内涵。也就是说，为何生产是“空问性的”以及空问是“生产性的”?缘何说空问是社会空问的生产?
这就是生产本身固有着“空问性”意义，以及空问固有着“生产性”意义。在此基础上，进一步证明与还原
社会存在作为“具体的抽象物”，它如何通过空问的生产作为发生机制与存在力一式才成为可能。
    列氏认为:在马克思恩格斯那里，生产概念具有广义与狭义之分。广义生产概念是指人类自我生产
出他们自己的生活、意识与世界。自然的，空问的生产属于这种广义的生产。狭义生产概念涉及到“谁
在生产”、“如何生产”以及“生产什么”这样一些问题，从而与其固有的创造性、创造力以及想象力无关，
而仅仅就是指劳动了。单就生产与空问的内在关系而论，“它首先是由一系列看得见的、具有一定的‘客
观性’(即被生产出来的物体)的活动所构成的。它表现为某种在相互作用基础之上的时问性与空问性
的秩序，其结果乃是一种共存性。”所有的生产活动，与其说是一种不可更改的或永久性的要素，不如说
是“在时问性(连续与连接)与空问性(同时性与共时性)之问的不断地来来往往的过程”④。
    相应的，(社会的)空问既非其他事物之中的一种物，亦非许多种产品之中的一种产品。相反，空问
容纳了各种被生产出来的事物，并包括着这些事物之问的相互联系，即它们之问的共存性与同时性关
系—(才日对的)秩序以及/或者(相对的)无序。“空问本身是一连串和一系列动作过程的结果，因而不
能将其归结为某个简单的物体秩序”⑤。换言之，列氏所曰空问不单指事物处于一定地点场景之中的那
种经验性安置，也是指一种态度与习惯实践。他的隐喻性的空一问，最好给理解为是一种社会秩序的空
问化，或者说社会秩序的空问隐藏在空问的秩序中⑥。
    列氏除了让空问与生产两个概念双向互释之外，他还展开了社会关系与空问的互动性解释与讨论。
在他看来，每个社会、因此每一种生产力一式及其变种都会生产出其自身的空问。历史唯物主义的空问化
解释面临着这样一个从来没有被人提及、所以在过去一直是悬而不决的问题:“各种社会关系的存在力-
式究竟是什么?它们是实体性的?自然的?抑或是形式上的抽象?对空问的研究可以提供一个答案，
根据这种看法，生产的社会关系只有在具有某种空问性存在时，它们才具有某种社会存在;即生产的社
会关系把自身投射到某个空问之上，它们在生产空问的同时也把自身也镌刻于其中。否则，社会关系就
将永远处于‘纯粹的’抽象的领域之中”⑦。
社会形式的结构和生产关系。资产阶级社会借这些社会形式的残片和因素建立起来，其中一部分是还
未克服的遗物，继续在这里存留着，一部分原来只是征兆的东西，发展到具有允分意义”①。列氏认为:
空问生产作为当代最发达社会现实，“正在达到概念化与语言化的高度，它通过追溯到过去，打开了迄今
为止还尚无法理解的力一面与瞬问。过去以别样的角度呈现出来，因此在这一过程中过去变成了从另外
  一力一面看来的现在。”②
    以此来看，资本主义之前的空问均是自然中的空问或者历史积累而成的空问，而从资本主义开始才
有空问自身的生产或者抽象空问本身的历史。这种真正意义上的空问历史便与资本积累相对应，以其
原始积累阶段为开端，而以世界市场处于抽象空问的统治之下而告终③。而抽象空问具有同质性、碎片
化与等级化特征，它其实是一种矛屑性空问。此空问性矛屑表现为使用价值与交换价值矛屑、生产与消
费的矛屑，特别是中心与边缘化的矛屑。取代与超越抽象空问之无法克服的内在矛屑的则是差异性空
问。差异性空问是走出现代性的支配空问或权力意志空问统治阴影之后的种种历史可能性开端，也就
是重回取用性空问的开端。今天无论是资本主义还是社会主义，都处在这样一个从交换价值支配的抽
象空问回归到使用价值优先的差异性、身体性空问的漫长过渡期④。
    依某些学者之见，列氏的空问历史概念与通用的历史阶段概念以及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形态或生产
力一式概念具有如下对应关系(见表1)}:
                                          表1空间历史概念对应的历史阶段
┌──────┬────────────────────┐
│空间历史概念│对应的历史阶段                          │
├──────┼────────────────────┤
│绝对空间    │自然                                    │
├──────┼────────────────────┤
│神圣空间    │城邦，暴君与神圣国王，古埃及王朝        │
├──────┼────────────────────┤
│历史性空间  │政治国家，希腊城邦，罗马帝国，可选视空间│
├──────┼────────────────────┤
│抽象空间    │资本主义、财产等等的政治经济空间        │
├──────┼────────────────────┤
│矛盾的空间  │当代全球化资本与地方性的对立            │
├──────┼────────────────────┤
│差异性空间  │未来可体现差异与新鲜体验的空间              虽然列斐伏尔像马克思那样认为人类历史开始于“自然界限的退缩”⑥或“自然空问的消失”⑦，但他
所谓的空问历史开端于自然的绝对空问这是形成各种形式的空问的滥筋与原
型⑧。在这第一自然的纯粹空问之上建立着社会空问，即作为测量与通道之用的实践，如边界、临时的
营地。今天所谓的原野其实就是这种空问的一种体现。在古老意义的绝对空问之上出现了所谓的神圣
空问它是以第一批城市建筑为标志的，也就是德勒兹与瓜塔利所谓的头一种对环境的
“辖域化”统治(相当于马克思所谓的亚细亚生产力一式):它作为疆域、人民与土地而被
符号性标示，而从属于专制国家的身体之中。原始村落与半游牧部落的绝对空问转变成为一种神圣的
城市空问，它是围绕统一性与摹仿原则而被赋予其组织形式的。这种空问形式与自然界保持了一定的
界限。古典城市的地心说是以我族为中心的地域观宇宙观。周围环境及其力量被看作是共同体内部的
相互竞争的社会政治力量的一种反映。这种公共空问强烈地标志着一种阳刚男性而同自然的与家庭的
雌阴性相对抗⑨。
    通过原始积累，生产与日常需要的分离，奠定了列斐伏尔所说的第三阶段的基础，这就是历史性空
问“中世纪空问就是以从前的历史时期所构成的空问为基础而建立起来的，并以